SNH48和TFBOYS還不能證明「偶像養成」適合中國市場

幾天之前，在日本有著超高人氣的大型少女組合AKB48中的三位成員渡邊麻友、川本紗矢和伊豆田莉奈在上海舉行了一場大陣仗的粉絲見面會。

雖然已經不是AKB48組合成員第一次來華，但這一次的上海行卻似乎有著不同的意義。

有消息稱接下去AKB48將在上海開設劇場進行日常演出，且有與中國導演李少紅合作拍攝中日文化交流主題的影視劇的計劃。

聯繫此前AKB48的中國姐妹團SNH48因「本土化」問題與日方衝突被AKB48官網除名事件，AKB48在上海的此番舉動大有與此時已淪為「山寨」團的SNH48在中國爭奪宅男市場的意味。

AKB48上海粉絲見面會

在華語樂壇的黃金時期，活躍在中國音樂市場上的男女團體，多是類似S.H.E、飛輪海等以「Destiny's Child」或「Westlife」等西方男女團體為模版的傳統合唱團體。

隨後「韓流」的洶湧來襲令承襲韓國「練習生」制度的本土男女團體在市場上大面積出現，但除了S.H.E、Twins這兩個特例之外，這些團體中能在市場上激起水花並維持長期熱度的少之又少，而高成本和不穩定性也令許多經紀公司對於男女團體的前景並不看好。

隨著AKB48推出後在日本宅男市場大熱收穫巨大成功，國內的公司也開始了對於此類「養成類」偶像團體的市場探索，而先行者，便是SNH48和大紅大紫的TFBOYS。

SNH48：「可接觸偶像」概念下的粉絲經濟

2012年10月，上海絲芭傳媒推出了旗下的偶像女團SNH48，作為AKB48在上海的海外姐妹團，SNH48的運營模式與AKB48相差無幾，同樣是以劇場公演起步，面對面互動的偶像粉絲交流並且每年舉辦總決選通過粉絲投票來決定團內成員未來一年內的音樂以及影視綜藝資源。

成立之初，SNH48隻有一期的26名成員，而日本方面則派出原AKB48成員宮澤佐江作為國際留學生來到上海以AKB48的經驗幫助SNH48的運營。

劇院公演是48系女團主要的曝光途徑，每周末SNH48會在位於上海虹口的星夢劇場舉行公演並定期舉辦握手會。

這種日常的面對面交流方式使這些團員與粉絲之間原本的「次元壁」被打破，而48系女團模式中的核心概念之一便是「可接觸的偶像」，這一概念下，「宅男」們便能從團員自「鄰家小姑娘」到「全能藝人」的「養成過程收穫到一種「女兒長大」般的成就感。

SNH48劇場公演

48系女團的另一個特色模式便是每年一度的偶像人氣總決選，而這也是粉絲在偶像「養成」過程中執掌生殺大權的一個重要環節。

粉絲通過購買正版CD為所粉團員投票，投票最多的粉絲成為該屆總選的單推王，公司則根據票數來分配團員在接下來一年中的單曲站位以及個人發展資源。

而在這種團內競爭與單推王頭銜的雙重刺激下，粉絲在投票環節中往往釋放出巨大的能量，數據顯示，2016年的SNH48總選舉中前48名的總票數為176萬票，較上一年增長了252.47%，至於收入方面，2015年SNH48總選舉各方面的收入便已破億，2016年的必定也是只增不少。

鞠婧禕摘得SNH48第三屆總選舉冠軍

TF BOYS：翻唱視頻中走出的「養成偶像」

既然提到了「偶像養成」，除了SNH48之外，TFBOYS也是一個繞不開的典型，雖然盛名之下背負著各種調侃與爭議，但出道僅僅三年內產生的商業價值和話題度仍然足以使這個由三位中學生組成的偶像團體獲得了「當下最熱本土偶像團體」的稱號。

雖同屬「偶像養成」團體，與SNH48沿襲AKB48的模式不同，TFBOYS的養成模式則更多地借鑑了日本傑尼斯事務所的培養方式。

TFBOYS

早在2009年，時代峰峻公司便開始從重慶各地的中小學中招收練習生進行免費歌舞培訓，第一批練習生中便包括後來的TFBOYS成員王俊凱，另一個成員王源則是時代峰峻招收的第二批練習生中的一員。

初期，練習生們主要在時代峰峻的練習室里接受著歌舞培訓，中途因為學業緊張與看不到前途不少練習生選擇了退出，王俊凱便是當時第一批練習生中僅剩的「獨苗」。

與48系女團通過劇場公演與粉絲接觸不同，TFBOYS早期的成名之路則是依託翻唱視頻在網際網路上的傳播。

早期，時代峰峻從練習生中選中了王俊凱和王源，以TF家族成員的名義在網絡上發布了二人對唱的視頻，很快，兩個稚氣未脫的小孩「腐氣滿滿」的演唱在「腐女」圈中受到了關注，所謂「凱源」CP最早的源頭也在於此。

王俊凱、王源早期翻唱視頻畫面

而讓兩位小孩真正感受到爆紅甜頭的，則是2013年6月時代峰峻為旗下練習生王譯鋒製作的由TF家族演唱的《洋蔥》翻唱MV，這個MV經由五月天主唱阿信的轉發，最終獲得了3000萬的播放量。

此次成功之後，時代峰峻覺得，讓練習生出道的機會來了。

在來自北京的易烊千璽加入之後，時代峰峻旗下偶像組合TFBOYS在2013年8月正式出道。

王俊凱、王源和易烊千璽的三人組合令人想起上個世紀紅極一時的「小虎隊」，而成為當代「小虎隊」也是時代峰峻對於TFBOYS的期許。

剛出道的TFBOYS，由於三位成員的歌舞水平尚待提高，而組合人氣維持又必須保證一定的曝光率，因此時代峰峻採用的是邊曝光邊訓練的模式，而這，也切中了「養成」 的最基本概念——「參與成長」。

粉絲們通過關注三位小孩子們在此模式下由「乳臭未乾」的小孩成長為意氣風發的少年，唱功舞藝越來越進步，生活條件也大大得到改善。

這種陪伴所愛偶像慢慢成長的「養成」心態，也驅動著粉絲們一步步地為成員們付出金錢與精力。

TF BOYS粉絲接機現場

《青春修煉手冊》的爆紅、上春晚、成員微博千萬粉絲、一線電影資源洶湧而至、天王大咖輪番送歌，三年過後，TFBOYS已然取得了近幾年來其他本土男團難以取得的商業高度，但是這場「養成遊戲」卻還將繼續。

「偶像」好養，粉絲難「養」

在數年的精心布局與苦心經營下，SNH48、TFBOYS這兩場中國市場的「偶像養成」實驗收穫頗豐，不過雖然偶像是養成成功了，但千萬數量級的粉絲，要想經營好，卻沒有那麼簡單。

在華語組合樂壇的S.H.E時代，偶像團體的粉絲所喜歡的主體基本以「組合」本身為主，雖有成員偏好，但粉絲群體並沒有很明顯的割裂，用現在的飯圈語言就是「團粉」為主，「唯粉」為輔。

反觀如今，「養成」模式TFBOYS的粉絲構成中各成員的「唯粉」都占了一個很大的比例，在各家粉絲的眼裡，都認為組合之所以能夠取得如今的成就，都是由於自家成員的「帶飛」，而「唯粉」群體中更為極端的「毒唯」則認為自家成員應該單飛擺脫組合。

SNH總選舉競爭激烈，首尾差距大

在粉絲經營上面，SNH48的總決選公開地利用成員間的資源差異引導各團員粉絲進行競爭，而TFBOYS各成員「唯粉」與隊友「唯粉」間的各種糾紛也都以不再是新聞。

在這種組合單體成員粉絲多於團隊粉絲的情況下，隨著成員粉絲群體間的差異越來越大，單飛與解散的壓力則不可避免的懸在每一個成員與公司的頭頂上。

另一方面，從TFBOYS組合與時代峰峻的微博評論區中，存在著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每一位團員的粉絲都在義憤填膺地聲討公司不公平對待自己偶像，團員唯粉眼裡，時代峰峻成了「打壓隊長王俊凱」、「散播王源不良信息」以及「阻礙易烊千璽個人發展」的「千古罪人」。

而造成這一離奇現象的原因則在於：「偶像養成」模式下，在「親媽粉」眼裡，三位成員並不是由時代峰峻通過「練習生」制度培訓起來的藝人，而是「親媽粉」們用金錢和關愛「寄養」在公司旗下的「親兒子」。

因此無論時代峰峻這個「後媽」如何對待三位目前公司的「台柱子」，在每位團員的粉絲眼裡，都是在「虐待」他們的偶像。

TFBOYS各成員粉絲均對公司感到不滿

在注重「粉絲經濟」 的今天，「粉絲」對於一個偶像團體的重要性這裡並不需要過多闡述。

在成功吸引了成千上萬的粉絲之後，如何引導他們正確地看待組合成員間的差異與聯繫並在「競爭」與「凝聚」中維持平衡，是一個團體在成員實力不足以單飛的情況下維持長期生命里的重要一關。

模仿得了團，複製不了火

市場經濟的規律決定了一個產品的成功，必然引來大量「跟風」產品。

SNH48、TFBOYS收穫大量人氣的同時，各類複製品們也開始蠢蠢欲動。

2014年，尚雯婕曾宣布將投資4千萬元推出男團對抗彼時出道一年風頭正勁的TFBOYS，但兩年過去了，這個號稱「單個拎出來都很成熟」的極客少年團還未激起大水花呢，便開始有團員選擇退團，組合前途陷入尷尬局面。

尚雯婕曾推「極客少年團」抗衡TF BOYS

據統計，在過去的一年裡，國內市場已推出或即將推出的男女團體已達30多個，乍一看，沉寂了許久的本土偶像團體市場似乎又熱鬧了起來，但仔細一想，這30多個團體當中，除了年初通過「審丑」心理營銷成功的Sunshine組合，咋都沒幾個能叫出名字的？

仔細觀察了這些「Boys」、「Girls」之後，容易發現，這些新晉團體之中，不少組合雖打著「偶像養成」的名號出道，但從立項到出道並沒有經歷多長的時間，而如此倉促的「出道」時間，別說「養成」了，連完成基本成型的「孵化」也未必足夠，要想對抗「偶像養成」界的標杆TFBOYS，還是太嫩。

換一個角度，雖然SNH48、TFBOYS是以「偶像養成」的模式進行運營的，但在圈粉初期，兩個組合都具有「養成」之外的自帶光環屬性：SNH48早期最大的「噱頭」在於其「AKB48中國姐妹團」的頭銜，而TFBOYS早期粉絲主力則在於自製綜藝《男生自習室》帶來的」腐女「粉絲群體。

拋開這些因素，「養成偶像「的概念並不足以為兩個組合帶來如今的高人氣。

實驗的成功證明了市場具備「養成偶像」的生存土壤，至於能不能「養」好這些偶像，就全憑這些栽培者的「培育」水平了。

文 | 吳學楷 編輯｜無鞋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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